「陛下?」
我缓缓地睁开眼,原来自己累的伏在案上睡着了。
窗外风雨如晦,太监在一旁试探着开口:「陛下,丞相已经在外面候了两个时辰,这秋深露重的,又下着雨,怕寒气侵了肺腑。」
我揉了揉眉心,拿起一份奏折,直接往殿外走去。
其实不用太监废那么话,我也是心疼顾文渊的,毕竟打我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起,我就喜欢他。
殿外,顾文渊一身朝服,跪在风雨中,山一般纹丝不动。
许是知道我出来了。
他叩首,恳求道:「陛下,元晟还是个孩子,请皇上放过他。」
我沉声,「即便是个孩子,那也是刺杀朕的刺客。」
虽然我话说的淡然,又有气势。
心底还是不舒服,也有了隐隐的怒火。
当年,皇兄战死沙场,死前将皇位传给了我。
就因为我是女子。
朝上的官员,每天都要参我一本,处处谋划着让皇兄的儿子元晟来继承帝位。
那时,朝中一派腥风血雨。
是顾文渊护住了我。
我以为,这个鲜衣怒马的少年,无论是过去,现在,还是将来,都会顺我的意,永远站在我这边。
可如今,因为元晟,他终是站在了我的对立面!
我将手里的奏折扔给他,淡淡问道:「群臣都要我宽恕元晟,怎么,是等着元晟再刺杀朕一次,他元晟的命金贵杀不得,那朕的命就时刻悬在刀尖上,等死吗?」
顾文渊没看奏折,他依旧跪在地上,雨中的他全身湿透,湿发紧贴着肩颈。
曾经,他顾文渊被称为魏国有才,有颜的新科状元,得长公主青睐,得皇上器重,好不风光。
此刻他虽憔悴,那双眸子却亮如当初:「陛下,元晟是先帝唯一的子嗣。」
先帝啊?
是啊,他顾文渊只认先帝,若不是当初我哭着拦住他,他能直接随着驾崩的先帝去了。
他真的好忠臣。
魏国第一大忠臣。
忠于先帝!
我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揪紧,原来我努力了这么多年,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——
女人就不能治国平天下吗?!
我偏不想让那帮朝臣好看。
「哪怕是襁褓中的孩子,惹怒天子一样该杀,元晟是先帝的孩子又如何?他可是险些要了朕的命!」
顾文渊可能没想到我如此坚决,他终于抬起头,清亮的眸子看了我一眼,好半天没说话。
我看他脸色苍白,嘴唇也有些发紫。
到底还是心疼了。
我开口,「顾大人,要我放了元晟也不是不可以,不然顾大人,让朕睡一睡?」
说完,我就有点后悔了。
本来我风评就很差。
明日估计又要多一个,朕无耻调戏当朝宰相的奏折。
也罢!
我就是馋他!
我还等着顾文渊的回答。
而他就那么放肆地盯着我看,竟是身子一晃,晕倒在了冰凉的台阶上。
……
自我十二岁登基,顾文渊一直默默承担着所有的国事,在我的记忆中,他只病倒过两次。一次,是皇兄阵亡后;另一次,就是现在。
我无奈一笑,走过去将昏迷的他揽在怀里,看着他虽然昏迷却依旧俊朗的面容,唤太监,「送顾大人回去,给他宣个太医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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