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明珠脸上臊得慌，只当没听见。
季父这才松了口气，盛宴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，不择手段，他实在得罪不起，也不敢得罪。
“明珠啊，累不累。”
长长的珍珠项链被季母仔细拨弄着，力求优雅得体。
季明珠摇头。
季母又拿了吸管，让她喝橙汁，“再坚持一下，马上就结束了。”
果汁很鲜甜，还带有蜂蜜的香气。
是季母亲自榨的。
季明珠麻木地吸着。
前世，也是同样一双手，在安眠药里掺入了少许橙汁，让她睡了三天三夜。
然后她就被送给了盛家恶名在外的三少，盛凛。
然后季明珠抑郁而终。
橙汁忽然变得无比腥臭，让她一阵阵地恶心。
“我去找笙哥哥了。”
放下橙汁，季明珠礼貌退出厢房。
她使了手段，让她和林笙的订婚礼提前。
没什么卵用，就是膈应一下季家人。
到时候，一个冒牌货穿过的破鞋，看他们怎么好意思再送给自己真正的宝贝女儿。
“明珠？”林笙拧着眉过来，“半天不见你，跑哪里去了？”
季明珠顾左右而言其他，“笙哥哥，你真的愿意娶我吗？”
林笙蹙眉，“发什么疯呢，我们都订婚了。”
“哦。”季明珠摩挲着旗袍细腻的料子，“那我要是不姓季，是个穷光蛋，你还愿意娶我？”
他当然不愿意，因为上辈子，季明珠身份揭穿的第二天，他的未婚妻就从季明珠变成了季落落。
林笙脸上的厌烦已经藏不住了，他讨厌季明珠的咄咄逼人，不知分寸。
若非她是季家独女，而季家又颇有资产，他怎么会委屈自己，娶一个如此强势的大小姐。
“不要多想，爷爷体谅我们辛苦，还特意将家宴延迟了一周，你要好好表现，别让他老人家失望。”
林笙按捺着脾气，好声好气儿地同大小姐商量。
季明珠不差钱，又会做人，所以和盛家上下的关系都能打点得很好。
这也是娶她的原因之一。
季明珠止不住地想笑。
林笙对外温柔，对自己却一直冷暴力，发起脾气来随心所欲。
而她，竟也把这种“优待”当成是一种证据，自欺欺人地以为她在林笙心中是最特殊的。
她前世得多傻逼，才错把林笙当良人。
季明珠忍着将他捅死的冲动，“再看吧，我怕到时候你会后悔。”
林笙语塞，“你到底要怎么样？”
季明珠已经走了，八厘米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，声音倍儿清脆，背影倍儿嚣张。
林笙一拳砸在墙上，不断地深呼吸。
订婚宴还没结束，季明珠已经不见了。
地下车库。
盛宴的手搭在车门上，饶有兴致，“侄媳妇，怎么跑我车上了。”
季明珠没骨头似地，挂在他的腰间。
“白天扫了小叔叔的兴，这不……明珠特意来赔罪了。小叔叔，要不您先上来，我们慢慢聊。”
顾盼神飞的桃花眼里透着潋滟的水光，一颦一笑，莫不挑逗着最原始的冲动。
盛宴呼吸一窒，“季明珠，你这样子，我那好侄儿知道吗？”
季明珠媚眼如丝，手开始不安分地伸向盛宴的腰带，“要不，小叔叔去问问他？”
盛宴脑子“轰”地一声，一时间只觉着什么道德贞操都合该去死，黄金亿万，都不及与她春风一度。
迈巴赫颤动着。
大汗淋漓，难舍难分。
季明珠修长的脖颈往后仰着，像是一只濒死的天鹅，“小叔叔，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冒牌货的。”
她真的很好奇，这个时候，季落落还不知道在哪个深山老林里采蘑菇呢，盛宴怎么会知道她是冒牌货的。
“当然是……你主动献身那晚了。”
盛宴轻轻嗅着她的体香，脸上一丝靥足的笑。
果然是这样。
季明珠叹口气，抽丝剥茧，敏锐异常，真不愧是盛宴。
她刚重生那会儿，季落落的存在就像是一支达摩克里斯之剑，让她每日战战兢兢，宛如惊弓之鸟。
上辈子死时候，她不过也才二十三，活生生被沉入江水。
无人设碑，无人祭奠，活不知来路，死了也是孤魂野鬼。
“一向眼高于顶，除了林笙谁都看不上的季家大小姐，居然主动在我面前宽衣解带，那天晚上……我都以为我撞鬼了。”
盛宴轻抚着季明珠柔顺的发丝，声音低如情人的呢喃。
季明珠闭上眼睛，并不理会盛宴话里话外的嘲讽，她想好好活下去，哪怕活得再卑贱。
“你这张脸，迷得我那好三哥盛凛神魂颠倒，你着急爬我的床，无非是笃定季家会放弃你，是什么才能逼他们放弃掌上明珠？这个……不难猜吧。”
盛宴得寸进尺，将季明珠贬低到尘埃里。
季明珠笑笑：“求生之举，不分贵贱。”
盛凛占嫡占长，与林笙那个镶边人物压根不是一个等级，而在晋城能压住盛凛的，只剩盛家老爷子和盛宴了。
糟老头子和盛宴。
很难选吗？
季明珠深深吸了一口气，“宴少，你应该能理解我的。”
盛宴眸中闪过一丝寒意，“你最好就此打住。其实吧……只要你杀了真正的季家千金，谁又能知道你是假的呢？”
盛宴忽而低眉浅笑，略带沙哑的嗓音中带着某种蛊惑。
季明珠迟疑了。
“你以为会有人同情你？”盛宴擎住她的下巴，“错了，神台坍塌，跌落泥底，月华不再，染尽尘埃，这，才是世人最喜欢的戏码。”
季明珠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。
盛宴揉着她的头发，在她耳畔呢喃，“所以你可以选择杀了她。”
季明珠心里发毛，她看不懂盛宴的眼神到底是认真还是戏谑。
就在这时，二人的手机同时响起。
季明珠和盛宴分开，各自接起电话，二人的电话那头，林笙和张秘书的声音同时响起，“出事了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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