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徐序，你……你是不是认错人了？”
风皎皎举起颤颤巍巍的手，手指触碰他的脸颊，这一刻是真的发生在现实吗？
会不会一伸手对面的人就消失不见。
她终于也被上天眷顾一回了，这是真实存在的事情，她喜欢的人一直都在记得她。
“皎皎，我有那么差劲吗，让你这样来糊弄我？”
明明是她欺骗他，不守承诺，他应该愤怒的指责她，可是他却低眼自嘲，将自己放到那么低的位置。
好像做错事情的人才是他。
“不是的，发生了一些事情，我一时不知道从哪里给你说起，我只是想再确认几次，想再确认几次你是不是真的记得我……是不是真的记住了……”
她语无伦次，着急到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。
她必须再确认几次答案。
“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，茫茫人海中，每一次我都一眼就看见了你。”徐序抬手拭去她的眼泪，小心翼翼的，像在对待珍宝。
他一字一句给她讲起两年前他为什么会喜欢上她。
两年前在酒吧驻唱，老板见他谋生不易，允许毫无名气的他在酒吧演唱自己的原创歌曲，但前提是客人主动点他的歌。
他满怀期待，确实有客人陆陆续续点他的歌，但都是为了和他搭讪，说着对他感兴趣的话，甚至对他上下其手。
只有一直独自在吧台前喝酒的女人每晚都会点他的原创曲目。
今晚，她又独自一人坐在吧台前，她看起来还是那么悲伤。
他对她印象深刻，他从未见过那样空洞悲伤的眼睛。
她总是穿的很贵气，像是名门贵族，让想随随便便搭讪的人望而却步。
下班后，她在门口堵住他：“我想请你为我的玫瑰花海唱歌，你有时间吗？”
她笑意吟吟看着他，语气温柔随和，和之前判若两人。
第一次接到这种业务，他愣了几秒，随即答应了，不等他开口询问，她主动提起听完他原创歌曲的感想，很认真地提出她听完的感想。
北方很早入冬，气温下降快，她包了个百亩大棚养殖红玫瑰。
他每天都在花海里给她的玫瑰拉小提琴。
“遇到很难抉择的事情时，你会怎么做？”他问她。
“如果不是非做不可的决定，我会不去做。”她看出他的左右为难，便送了他一把玫瑰花种子。
“你一定会走花路的！花开之时，再做决定吧。”她笑着看他。
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刻的心擂如鼓，她像照耀着花海的阳光，而他有幸能感受到余温。
他当时不知道还要不要一意孤行地追逐他的梦想，周围所有的人都在跟他说他在浪费光阴，连一向支持他的父母也默认了这种说法。
只有她知道他是真的万分热爱，知道他的不舍，她认可他过往的努力，并愿意相信着终有一天他的作品能得到更多人的喜欢。
她欣赏他的才华，帮他介绍了不少大平台的业务，他的事业得到转机，从此走上花路。
她待她像多年老友，于危难之时雪中送炭，可他不想和她做朋友。
她说她3月玫瑰花开时就会回来，3月的时候，玫瑰花开了，她没有回来，她让他的喜欢成了一场空。
“4月之后，我联系不到你，知道你骗了我，可你实在不像是这种人，我想找你要一个解释，可是无论怎么都找不到你，帮你管理花海的老伯说根本不认识你，所有曾经认识你的人都说没有你这个人，连警官都说你的身份信息在4年前就注销了，仿佛一切都是一场梦。”
“可是我不相信，你送我的花一直都在盛开，这怎么会是假的，他们都问我是不是病了……”
他站在寒风中，红血丝布满双眼，极力地隐忍着，手都在颤抖。
“我以为这一切是我一个人的幻想。”
他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。
“徐序，你先松开我。”
风皎皎不敢回抱，还有好多事情等待验证，她不能给他希望，触及他失落的眼神，她心脏被狠狠揪住。
“那昨日呢？我以为你忘记我了。”
她必须一次又一次确认他真的没有受到她扭曲空间的影响。
“昨日，我一眼就望见站在台下的你，我当时根本不受控制想要去找你，走到台下时，才惊觉这么做会对你造成伤害，台下那么多人，你又是素人，还好你身后站着我的助理。”
风皎皎好想拥抱他，但她不能这么做。
“你跟我来。”
风皎皎拉着他拦了辆出租车，现在上岛的人多，离岛的人少，出租车一路畅通无阻。
“我们去哪里？”
车开到跨海大桥时，他才惊觉是离了岛。
他几次想和她说话，她一直看着桥外，整个身体都在颤抖。
徐序想安慰她，却发现无从下手，他以为自己很了解她，如今才发现他们之间有一堵看不见的墙。
他感受到她不抗拒他，但却总是在推开他，他一次次询问，却得不到答案。
“我能离岛吗？”
她又问了他奇怪的问题，他好久没在她身上看见这个眼神了，是无尽的孤独和疏离，除了两年前在酒吧未相识时她露出过，后来他就再没有见过。
她一直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从容，云淡风轻，没有很在意的事情，像是历经世事，不动如山的神。
但身上的疏离感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究，想要去靠近。
海面映照着艳丽的橘色晚霞，风皎皎却无法集中注意力去欣赏。
她试过离开南澳岛，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，每一次都在要驾驶出跨海大桥时，她便会莫名回到刚来南澳岛的地点——酒店附近炸鸡店门口。
她个人所在的空间扭曲，被割裂出正常时空四处漂移。
每年的1月32日，她所在的空间就会漂移去寻找能够暂时稳定的空间。
只有找到能容纳她的空间，她才能长久稳定下来。
如果这次能成功离开跨海大桥，那么徐序所在的空间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空间。
20分钟的车程，风皎皎却觉得漫长得像掉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里，这是离解脱自己最近的一步，她不敢想象失败后自己能否再有勇气面临接下来的生活。
无法呼吸的窒息感，让她痛苦至极……
感到肩膀一压，她转头，徐序正面带微笑地看着她，目光那样温和，像三月春光，一下子安抚她焦躁不安的心。
“没事的，无论发生什么，我都在你身边，就像你当初陪伴我一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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