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肖冷溜进来给我送东西时，赫然看到墙角那一具骷髅。

我接过肖冷给我的东西，笑了笑：

“冬日吃食少，蚂蚁也饿啊。”

肖冷盯着我，一双眸子满是晦暗：

“姐姐，我们出去吧，你会受伤的。”

我一边吃热乎乎的饼，一边给他说着我在赵国的经历，

“你知道吗？我刚去那边时，我也以为这世上没有什么能伤害到我，我做好了赴死的决心，可那些人却有比死更吓人的法子，这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把戏，最多的一次，我的房里有七具这样的白骨。我的耳朵被打到失聪过，被他们治好了，治好之后又打，反复好多次，他们腻了，就不玩了，哦，还有雨后春笋，你知道笋子是怎样从人的身体穿过的吗？雨后的春笋长得极快，他们让人睡在地上，仅一晚，笋子就能刺穿人体，血流满地人还活着。牵羊礼？把人当做牲口一样……”

“不要说了，明华，你已经回来了，忘了那些吧，我带你走，我带你离开这里。”

肖冷一把抱住我，眼泪浸透我单薄的衣裳，他的声音哽咽：

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我该早点，我该早点的。”

我拍着他的背：

“你已经做得很多了，你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。”

“连我的家族都抛弃我，在我出使为质后，立刻又送了我的庶妹进宫。”

“你为我做再多，都是无用的。”

肖冷擦干眼泪，他看着我的眼睛，一字一顿：“谁说没用，我会成为你的剑，你剑锋所指，就是我之所向。”

我以为少年只是说着玩的，却没想到在第二日的早朝，他亲自在百官面前兑现了他的承诺。

第二日，我以被刺为由，强行进了宣政殿。

六年前，同样是在这里，

沈岸在我身边，隐忍痛哭：

“明华救救我，我不能死，大雍不能亡在我的手里。”

“你出使后，我们挣得一线喘息，必定会在最快的时间将你救回来。”

我捏紧了拳头，头发的凤冠因颤抖轻微抖动，

见我不愿，沈岸扑通跪下：

“明华，大雍江山不能败，求你，救救我们。”

我看着我爱了十年的男人如此哀求，就算心硬如石，也还是软了心肠。

我点了点头，当天，他就下了旨意，举国宣布我即将出使。

我曾一再怀疑，为何赵国一定要我出使？

直到我过去第三年，才从喝醉酒的赵王口里得知，先帝曾做过一个梦，

梦里一位仙人说，日月照华光，赵氏断于此。

从那以后，赵国举全国之力，势必要找到那个“日月照华光”的人。

得知我是明华后，他们猛然惊醒，认为我就是梦中仙人所指之人。

就这样，沈岸拿我的生死换了他的平安，换了雍国六年的太平。

那刻，才明白，我在他眼里，不过一颗棋子。

可如今我回来，沈岸你就这么等不及要对我下手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