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显主任是对她失望了，许茉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挽回。

主任离开后，许茉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精气神一般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，像没了魂。

在她人生的二十五年里，有二十三年都是顾寒止，这二十多年里她几乎倾注了自己所有感情。

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从这段感情中剥离出来。

不自觉眼角划过一抹泪，她刚要抬手去擦，就见一双高定皮鞋停在她眼前，一个高大身影投射下的阴影将她包裹在其中。

许茉愣了愣，随即就见那个高大身影半蹲下来，朝她递来了丝巾。

“不是回家休息了吗，怎么又一个人在这儿抹泪？”顾廷宴微皱眉头，淡声问道。

“我……”许茉一时语塞，她总不能说自己为了来观摩李华睿教授的手术，结果半路被顾寒止截胡，带着他女朋友上上下下做检查吧。

那一定会被顾廷宴骂个狗血淋头的！

就在许茉思索自己该怎么说时，顾廷宴再次开头道：“擦擦泪吧，哭得太难看了。”

许茉脸上浮上两抹酡红，尴尬地接过了丝巾，擦了擦脸上的泪，“谢谢你小叔。”

擦完泪，许茉才拿着手中的丝巾端详，是上等的蚕丝编织，瞧见商标后心凉了半截。

奥格尔品牌，一条丝巾就价值上万，看来她又得赔顾廷宴一笔钱了。

这让她心里忍不住泛起嘀咕，衣服那么贵就算了，怎么随身丝巾也这么贵。

而顾廷宴似乎看穿了许茉的思想，淡声道：“钱不用发给我了，你现在有空的话，陪我去见个人就行。”

“有空的！”许茉连连点头应下。

许茉乖巧地跟在顾廷宴身后，坐电梯跟着顾廷宴去了医院的八楼。

这儿是医院的高级办公室和会议室，一般只有院长和医院的领导才会上这儿。

就在许茉疑惑顾廷宴要她陪着去见什么人的时候，一个只在电视上见过的人赫然出现在眼前。

认出那人后，许茉惊得瞪大了眼睛。

正是李华睿教授！

而李华睿教授瞧见他们后，含笑走过来，满眼都是对顾廷宴的慈爱，“你这臭小子，我还以为你不来见我了，今天早上说好了来机场接我，结果你倒好，还放我鸽子！”

一旁的许茉想起今早的情况，尴尬得耳根红了些。

顾廷宴不易察觉扫了一眼许茉，随后笑着说道：“今早的确是有事，所以才没能来接您，为了表示歉意今晚我请您吃饭。”

李华睿满意点头，“这还差不多，不过餐厅得我挑，许多年没回A市了，我特别想念城北那家湘菜，上一次吃还是跟你……”

顾廷宴不易察觉微皱了下眉头，打断了李华睿的话。

“李姨，我给您介绍一下，这是我朋友许茉，她在这家医院实习，您这次回国也要待一阵子，有时间的话带带她。”

说着，顾廷宴将许茉引荐给了她。

突然被点到名的许茉紧张得绷直了身体，面对从前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偶像，许茉显得格外紧张。

她努力扯出一抹最灿烂的笑，朝着李华睿伸出了手，“你好李教授，我叫许茉。”

李华睿像是才注意到许茉一般，笑着跟许茉握了手。

只不过没有面对顾廷宴那般笑得慈爱。

“许茉……好耳熟的名字啊，是不是王主任在我面前夸成花的那个许茉，我记得王主任说你天赋高学习快，今天的手术想让你从旁当助理，好像……迟到了没来。”

说着，李华睿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，对许茉没多好的印象。

许茉刚想为自己解释，顾廷宴抢先一步说道：“是我有事让她去办，这才耽误了跟李姨你学习的机会，人还是不错的。”

见顾廷宴维护许茉，李华睿似乎有些诧异。

打探似的目光在顾廷宴和许茉身上来回扫，脸上笑容意味深长，“你这小子别是想唬我，说什么朋友，不会是女朋友吧，我还从来没有见你这么维护过谁呢！”

顾廷宴笑而不语，一时间让许茉解释不是，不解释也不是。

见顾廷宴这模样，李华睿一副秒懂的神色，看着许茉的脸上多了几分笑。

“你是哪个科室的，回头让你主任将你的资料给我，我要在这医院待几个月，这几个月你就跟着我吧。”

惊喜来得太快，许茉楞在原地忘了反应。

还是顾廷宴用手肘碰了碰她，许茉这才反应过来，朝着李华睿连忙鞠躬。

“谢谢李教授，谢谢顾小叔，我现在就去找主任！”

许茉激动得险些落泪，这可是她崇拜了多年的偶像，本以为错失了唯一的学习机会。

没想到现在却能跟着她学习，叫许茉如何不激动，恨不得立马就去找主任要资料，生怕晚一秒就会出意外。

等到许茉跑开后，李华睿走到顾廷宴身旁疑惑问道：“那孩子刚才叫你什么呢，小……小叔？”

顾廷宴眼神暗了暗，“嗯。”

“你们这些小年轻情侣的称呼，我这老人家是不懂了！”李华睿失笑摇头。

……

从主任拿到资料交给李华睿后，许茉还没从惊喜中回过神来。

李华睿翻看着许茉的资料，满意点头，“难怪王主任要在我面前夸你，的确是块好料子，毕业的学校也不错，这几个月你就跟着我，我能教的都教给你，这样也算我这个老婆子后继有人！”

“谢谢李教授，我一定会好好跟着您学习，不负您的众望！”

李华睿笑着点头，“好了好了，刚做完一场手术我也累了，你和廷宴出去吧。”

“好！”

许茉跟着顾廷宴离开了办公室，到走廊口，许茉本想朝着顾廷宴鞠躬表示感谢。

谁知顾廷宴预料到她这个动作，摆手道：“不用这么客气，你的天赋的确不错，就算没有我你迟早也会被她注意到，刚好我两边都认识，李教授一直和我说想收个徒弟带在身边，我也是做个顺水人情。”

“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顾小叔你了，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你……”

顾廷宴目光沉沉看不透情绪的目光落在许茉身上，他微微扯起嘴角，说道：“那今晚陪我回顾家吃饭吧。”

“好……啊？什么？”许茉下意识答应，可反应过来后错愕地抬头看向顾廷宴。

在瞧见顾廷宴眼中的揶揄后，许茉意识到顾廷宴怕是听到了自己跟顾寒止的对话，急忙解释：“我叫寒止回顾家吃饭，也是想趁着这次机会跟顾叔叔顾阿姨说清楚的！”

“你不用和我解释，你做什么自己想清楚就好，只是我想告诉你的是，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，要学会及时止损。”

说罢，顾廷宴转身朝着电梯走去，留许茉一个人愣神在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