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乐瑶不知北辰奕是什么时候走的,等她再次醒来已经太阳西斜,一天又准备过去,而她难得的休沐时间却是在羞辱和难堪中度过。
“小姐……”
端着热粥进来的夏荷看到双眼无神直愣愣盯着屋顶横梁的沈乐瑶,心里咯噔一下,顾不得被烫伤的手跌跌撞撞跑到床边,为她的遭遇感到委屈,愤恨可又无能为力。
瞧着毫无生气的人,夏荷真的担心沈乐瑶会一时想不开寻短见。
听到夏荷的声音,沈乐瑶轻轻转动眼珠子望了一眼,似乎是看懂了她神态中想要表达的意思,抿唇笑了笑。
“生命很重要,哪怕再艰难我也会撑下去。”
她的命是父母拼死换回来的,怎能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平白浪费。
她所渴望的从不是荣华富贵,只愿得一人心罢了。
既然求不得也就没什么可留恋的,离开吧,离那个人远远的,天涯海角浪迹江湖悬壶济世,即使日子清苦,乐得自在。
想通之后,那团萦绕在侧的阴郁之气便逐渐散去,沈乐瑶脸上焕发新的朝气。
用过夏荷准备好的粥,沈乐瑶换了身干净的衣裳,揉着快断了的腰,低声咒骂几句北辰奕这个畜生,独自出门一趟。
趁着日落前购置了一辆新的马车,还有远行所需的一系列用品,待采买得差不多,荷包也扁了。
看着空空如也的钱袋,沈乐瑶无声的叹了口气,她从不用北辰奕给的那些赏赐,然而自己做军医的那点微薄俸禄,积蓄真的不多。
“算了,旧的不去新的不来。”
沈乐瑶十分想得开的自我安慰一番,坐上新购的马车往回赶。
半路被人拦了车。
她认得那是沈书瑶身边的大丫鬟。
“让开。”沈乐瑶语气冷硬的说道。
“我家大小姐有请,沈姑娘跟奴婢走一趟吧。”
一个下人见到她不说该有的恭敬,甚至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嘴脸。
沈乐瑶明明是沈府的二小姐,可是沈府从上至下没有一个人承认,在外还有理些,唤她沈姑娘,回到沈府基本都是叫她丧门星,小贱人。
这一切都拜沈府老夫人,也就是沈乐瑶祖母所赐。
“她请我就要去吗?滚开,别逼我动手。”
“你敢……”丫鬟大喝一声,随即意识到这是在大街上,在路人投来好奇的眼光之前赶紧换上和颜悦色的面孔,咬牙切齿的继续说道:“我家小姐说了,事关沈将军,沈姑娘可否移驾。”
沈乐瑶握着马鞭的手一紧,蹙眉沉思。
她硬要找茬,不管怎么样她都躲不掉。
“带路。”
丫鬟领着沈乐瑶来到隔壁的泰华楼贵宾包间,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轻轻推门躬身向里面的人行了一礼,“小姐,人已带到。”
说罢,斜了一侧的沈乐瑶一眼,冷哼一声,不知礼数的动手推了她一把,砰的一下将门合上。
“随意。”
沈书瑶优雅的翘着兰花指端起茶盏小小呷了一口,说得很是无心。
“不必,有事快说。”
此刻的沈乐瑶已经懒得应付她这个喜欢装腔作势的姐姐。
“那我便长话短说了。”
沈书瑶看向沈乐瑶,脸上依旧挂着她那常年不变的假笑,也不知道她整日这般端着,辛不辛苦。
“我不在的这些年辛苦你替我照顾奕哥哥。”沈书瑶一边说一边留意沈乐瑶,看到她紧握的双手极力掩饰情绪的样子,沈书瑶眼角微微上扬。
“如今我回来了,一切都应该物归原主,你说是吗?”
“你若是只想说这些,恕我不便奉陪。”
她既然打定主意离开,和北辰奕一刀两断,那么他和沈书瑶的那些爱恨情仇就再也与她无关。
沈书瑶此举大可不必。
“慢着。”
见她转身欲走,沈书瑶哗的一下站了起来。
“奕哥哥已经向陛下请旨赐婚,他亦答应我此生绝不纳妾,沈乐瑶,人要有自知之明,我希望你能懂。”
“沈书瑶你多虑了,我不要的东西是不会再捡起来的,烦请你日后看紧他,妹妹在此谢过。”
膈应人谁不会,往日是她不愿多惹事端给北辰奕添麻烦罢了。
沈书瑶一时没反应过来,被气得够呛,看着沈乐瑶无视丫鬟的阻拦甩袖离开,沈书瑶冲出包间不顾形象的大喊一句,“祖母准许你明日回府,不用我细说,你应该知道。”
沈乐瑶脚步一顿,心脏好像被人用刀子剜了一下,疼痛难忍。
明日是父亲与母亲的忌日,她怎会忘记。
然而沈老夫人一直把父母的死怪罪于她,从不肯让她进祠堂拜祭。
如今突然应允,意欲何为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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