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慌忙回过头,小手不停的拨弄着绸缎,却有些心不在焉,他是什么时候来的?怎么突然又在身后的隔间里,那么,刚才的一幕他看去了多少听去了多少?
想想他刚才眼底邪魅戏谑的笑,顾清兮有些心虚,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,她刚才的一句话不过是丢了个饵,从而让陈韵姚与何知夏反目,这点,她们看不清,可难免后面那男人不懂,尤其是他笑的像只狐狸似的。
可恶,陈奕回。
眸中闪过一丝懊恼,但面上去如平常,顾清兮努力稳了稳心神,随手挑了两匹,一匹玫红一匹葱黄的缎子。
“这两匹不好,”突然,陈奕回低低柔柔的声音又响在耳畔,顾清兮一惊,手中缎子滑落。
陈奕回一把接住,随后放到桌子上,再从众多绸缎中挑了一匹银白色的,上面绣着精致的图案,明亮的光线下,如雪月光华流动。
顾清兮秀眉微挑,有些莫名的望着他,他这是干嘛?要替她选吗?他是不是管的太多了?
陈奕回自动忽略她眸中的嘲讽,好心的将自己选中的绸缎递给顾清兮,“冰肌玉骨,雪玉生香,这款‘天上雪’虽比不得‘香贵人’贵气逼人,可也是织锦中的上品,质地轻薄绵软,手感极其细腻柔滑,马上天要热了,穿上这个最是舒爽。”
顾清兮嗤笑,他管的果然是多。
“呀,二哥哥眼光真好,这匹好漂亮,我怎么没发现?”陈韵惠突然发现宝似的冲了过来,陈韵姚能抢何知夏的,那么,她就能抢顾清兮的,何况,顾清兮怎么能与何知夏比呢?
只是,她的小手刚抢过来,陈奕回一道冷冽的目光就丢了过去,“你这双手,要还是不要?”
陈韵惠小脸一僵,看陈奕回阴冷的神色,不敢上前,但在顾清兮这么个村丫头跟前,她又丢不起这个脸,于是,小脸一跨,故作委屈的撒娇道,“二哥,你好小气,妹妹不过瞧着漂亮,想看看罢了,既然二哥是送给顾妹妹的,妹妹我自然不敢要。”
算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,陈奕回薄唇一扬,邪肆一笑,倒也不十分难为自家妹妹,“惠儿乖,这匹二哥哥已经给了你顾妹妹,其他的你随便挑,另外,锦绣坊的胭脂水粉,你与屏儿一人一份。”
陈韵惠小脸立刻阴转晴,兴奋不已,“多谢二哥哥。”
“谢谢二哥哥。”陈韵屏也受宠若惊的上前道谢,话说家里虽有两个哥哥,可是,大哥哥眼里只有陈韵姚一个妹妹,二哥哥整日间游荡在外,见天的不见人影,今儿个竟然会送她东西,她真的好开心。
“不值什么,以后想要什么,只管说与二哥哥。”陈奕回十分豪爽的说,一双潋滟凤眸却是含笑的望着顾清兮。
顾清兮面无表情,根本没有接他手中的绸缎,仍旧将之前选中的两匹拿了起来。
陈奕回不觉蹙起了俊眉,这丫头,还真是倔,死倔!
“二表哥可真是好。”何知夏眼睛在二人身上来回转了两转,冷哼一声,戏谑道,“既如此,也替妹妹选一款好的呢。”
陈奕回微微一笑,语气竟说不出的正经,“夏表妹说笑了,有大哥在,哪里有我选的份。”
何知夏一噎,真是可恶,她哪里比顾清兮差了吗?为何只见他对她殷勤,对自己却如此的生分。
但过后一想,他这话不就正好肯定了自己与陈奕飞的关系吗?而陈奕飞与顾清兮又是有婚约在身的。
如此一想,眸中闪过一抹得意的光芒。
然,何知夏瞬间收住得意,反神色严肃而紧张的说,“二表哥,休要胡说,顾妹妹在呢,可别误会了。”
顾清兮听言,觉得可笑之余,心底却是一片沁凉。
抛去自己重生的灵魂不说,单这具身体,只有十二岁的年纪,才从父母的羽翼下被迫走进这陌生的环境,思想上原本单纯如白纸,她能懂什么?能误会什么?
或者,除非有人想让她误会。
何知夏见她不语,只垂头摩挲着那两匹绸缎,不由一跺脚,狠狠朝陈奕回剜了一眼,随后,拉过顾清兮,神色尴尬又紧张的道,“顾妹妹,你生气了吗?二表哥那是胡说呢,你别当真啊,我跟大表哥不是你想的那样,我发誓,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的。”
哧——一声狐狸似的笑声,就见陈奕回俊脸憋的通红的模样,何知夏见状,狠狠瞪了他一眼,嗔怪道,“二表哥,你太过分了,顾妹妹若真的生气了,我就拿你是问。”
陈奕回实在憋不住,一手捂着唇,一手捂着肚子,弯着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,随后,对何知夏做了个手势,示意他绝不开口乱说了。
何知夏这才收回凶狠的目光,然后,十分自责的望着顾清兮,接着说,“顾妹妹,你没事吧?”
顾清兮望着她认真又紧张的脸,贝齿咬过唇瓣,咬的发白,好吧,其实,她也想笑来着,真的,想笑,大声的笑。
前世,每每听到何知夏这样说的时候,自己就会心痛如绞,因为她清楚的知道,哪怕何知夏不愿承认,可是陈奕飞的心里只有她,而自己就是多余的,所以,每次何知夏那样一说,就无疑又提醒着她,他们俩才是天生的一对,而她是多余的。
可事过境迁,再次听见她如此说,甚至发誓的郑重模样,她只觉得滑稽可笑。
笑何知夏的小伎俩,更笑自己前世的愚钝与卑微可怜。
看她垂头不语,嘴唇咬的发白,何知夏还以为自己得逞了,心底闪过得意之余,她也是用力一咬唇,紧接着,眼圈一红,道,“你若当真生气了,姐姐我可就玩死难辞其咎了,要不,姐姐明儿就离开陈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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