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.

婚礼当天。

我穿着剪裁合宜的高定婚纱，在休息室里最后检查着妆容。

而顾夫人在这时走了进来。

高傲的贵妇抬了抬下巴，却也是第一次以正眼打量我。

而我故作平静地看着她那张与记忆中如出一辙的傲慢眉眼，不自觉地攥紧了婚纱下摆。

我的紧绷似乎取悦了她。

她缓步在沙发上坐下，示意我蹲在她脚边，声音带着上位者高高在上的傲慢和轻视，“林轻鸢，我知道你。”

“一开始我以为阿璋只是拿你当个玩意儿，没想到……你居然还有这份本事，让他真的对你动了心。”

“倒也无妨。看在他这三年沉稳了许多的份上，这少夫人的位置，就暂且让你先坐一坐。”

她以冰冷指尖抬起我的下巴，玩味又傲慢地笑了。

那是属于上位者的、看戏的眼神。

“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，能笑到最后了。”

我故作温顺地送她离开，回眸看着镜中的盛装新娘，漫不经心地勾起一个凉薄的笑来。

坐上顾少夫人的位置？

自然，我是没这本事的。

而且，很快我就能看到，谁才能笑到最后了。

在那之前，我只需要……演好这最后一场戏。

就在婚礼举行到交换誓言的关键环节时，突如其来的连环呼叫打断了顾寒璋的誓词。

宋助理面露难色地在出现在台下，手中的手机还在不断震动着。

我善解人意地提醒顾寒璋，“阿璋，宋助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……”

而宋宇亦在我的示意下几步走到了顾寒璋身侧，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。

我在宾客的交头接耳中低垂着眸子，看着手中娇艳欲滴的新娘捧花，只依稀听到“沈小姐……在海边……精神状况不大好……”的字眼。

我微微有些出神。

想到上次沈白曳那句冰冷又厌恶的“不然也不会看着这颗泪痣长在这张脸上，觉得这么……碍眼”，有些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。

而顾寒璋并没有察觉我一时的分心。

他带着几分急切地按了按我的肩膀，“鸢鸢，有些急事需要我处理一下……等着，我一定会回来完成婚礼的。”

如出一辙的通知式的语气，没有解释，没有安抚，更没有道歉。

在满堂宾客的哗然和我瞬间惨白的脸色下，顾寒璋大步从台上迈下，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去。

我摇摇欲坠地站在原地。

司仪汗如雨下地安抚着满堂宾客，却依然无法控制那几乎掀翻屋顶的议论和铺天盖地的嘲讽。

“林小姐，顾少说他一定会回来完成婚礼的……”

而我狼狈地提着裙摆，不顾司仪那句微弱的提醒，离开了婚礼现场。

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，我将捧花丢进垃圾桶。

没有人比我更清楚，不会再有什么婚礼了。

顾寒璋，顾大少……呵。

他啊，不会再回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