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什么？”楚怀玉下意识地问道。
姜云絮将从空间里拿出的医用垫子铺在他的身下，随后低声道了句抱歉，“是我疏忽了，我应当早做准备才是。”
楚怀玉闻言，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，既有惊讶也有不解。他未曾料到，面对自己这副残破之躯，姜云絮非但没有丝毫嫌弃，反而细心照料，这让他心中五味杂陈。
“你……我已是这般境地，何须你如此费心劳力？””
姜云絮摇了摇摇头，动作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，她细心地替楚怀玉整理好床铺被褥，随后将汤碗端至他唇边，“你是我的人，照顾你是应该的。”
她说这话时的语气极为平淡，仿佛在叙述一件平常事。
所谓医者仁心，作为中医养生药膳的传承人，她从小就秉承着对生命的敬畏，更是被教导对待病患应当一视同仁。
何况楚怀玉虽然重病缠身，却是良善之人，并没有因为身在皇家，就被凉薄浸染。他，不该落得凄惨下场。这更让她坚定了要帮助他的决心。
楚怀玉自然不知晓姜云絮口中的“我的人”背后的深意，不由得脸颊微微泛红。
姜云絮并不知晓楚怀玉心中所想，只觉得他的面颊微热，不由得停下手中的动作，将额头抵在他眉心，兀自嘀咕了句：“这也没发烧呀？”
少女肌肤的触感掠过他的脸颊，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。楚怀玉蓦然一惊，他心中仿佛被一根柔软的花刺轻轻扎入，泛起层层涟漪。
姜云絮端过汤碗，因着他双臂无力，她便一勺一勺地舀汤喂他。
一口热汤下肚，香醇浓郁的肉香顿时在唇齿间弥漫开来，暖流入胃驱散了长久以来的冰冷和饥饿。
饶是楚怀玉再怎么胃口寡淡，此刻也忍不住大快朵颐起来。
虽如此，楚怀玉依然保持着皇族独有的那份优雅与矜持。
寂然饭毕，楚怀玉不禁餍足的喟叹，“这究竟是什么汤，味道竟如此鲜美？”
姜云絮莞尔道：“是猪肚汤。”
“猪肚竟能如此美味？”楚怀玉难以置信地看向汤碗。
在他的印象里，猪肉不仅腥臭难闻，还自带一股子味。别说猪肚，就算是寻常猪肉，王公贵族也是不屑于吃的。
姜云絮竟能将此等食材烹饪得鲜美无比，当真是令他耳目一新。
“不错。”姜云絮点点头，“世人皆觉猪肚是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之物，实则是未能寻对烹饪的良方。”
楚怀玉不由得愣住，“倒是从未有人同本王说过这些。不过民以食为天，你既有此等手艺，等离开临王府，定然也能够安身立命。”
见他还一门心思想着让自己离开，姜云絮无奈地揉了揉眉心，随后转移话题道：“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，既然你都觉得这汤味道不错，没准还真是个来钱的门路。”
楚怀玉有些诧异，“你想做买卖？”
姜云絮点头道：“我方才假借去膳房的由头，打探了一下府里的情况，有些不对劲。经商虽非我本意，但为求自保，还是要去试试的。”
“你倒是敏锐。”楚怀玉有些意外她的心思竟是如此缜密。
“不过……这恐怕不妥。”楚怀玉摇了摇头，所谓士农工商，商人的地位素来低下，姜云絮身为王妃，此举无异于自降身价。
“天下攘攘皆为利来，本姑娘靠着自己的双手挣银钱，有何不妥？”姜云絮戳了戳他的眉心，“放心，到时候我戴上幕篱，绝不让你失了颜面。”
楚怀玉意识到她可能是会错了意，连忙解释道：“事到如今，颜面与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。只是委屈姑娘了。”
姜云絮莞尔：“还是那句话，凭本事挣钱，我可不觉得委屈。何况王妃又如何？你应该知道，我现在还不算很贵，等我真的很贵的时候再说吧！”
楚怀玉虽觉不妥，却也明白她的苦心，只得点头应允。他指了指床底的暗格，“那里有些旧物，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。”
姜云絮伸手在床底探了探，还真按照他的指引摸出一盒装满珠翠的木匣，尽管里头的饰物已经很陈旧了，可瞧着便知价值不菲。
她从中摸出一枚纯金打造的平安锁，随后又将木匣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，“多谢。”
楚怀玉摇了摇头，“你我之间，何须言谢。这些东西于我而言已无用处，倒不如让它们发挥更大的价值。”
“那我便不和王爷客气。”
如今正是用钱之际，姜云絮也不推辞，只将金锁揣入怀中，随后替楚怀玉掖好被角，“王爷先休息一会，我去去就回。”
言罢，她便转身步入庭院，心中已有了计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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