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丫鬟跑上来,脸色十分急切。
赵老太太怒目而视,“嚷什么嚷,什么不好了,没眼力见的糊涂东西!”
丫鬟跪下去:“老夫人恕罪,实在是外头来了人闹,那泼妇不成体统,奴婢们没法子,只能来请示老夫人。”
“什么人?”
“一个平民婆子,嘴里嚷嚷着讨债,说是宋娘子在她那儿做了个娃娃,还赖账……”
既然是平民,侯府就不能拿人怎么样。
程璃视线下滑,落在桌上,“娃娃?”
青天白日下,那娃娃扎满了针浑身白亮亮的看着怪渗人的。
宋延娘的脸也白了白。
“不是这个!弘哥儿喜欢外头的布偶娃娃,我找女工做了个精巧的,一时忘了……”
程璃抬眸扫过几人:“堂嫂也忒急了,旁人也晓得这是侯府,若只是忘了,又怎会不顾脸面上门来闹?”
宋延娘有些犹豫,“既然是我的事……”
“这是你的事吗?你丢脸事小,侯府的脸面呢?”
程璃眼眸间溢出几分凌厉。
举手抬眸之间,便杀得人心惶惶。
那,可是高门贵女独有的姿态。
“还是说,你心中有鬼?”
她果断利落,只一个眼神,茉香便立马动起来。
“姑娘和老夫人稍等,奴婢这就是把人带来,保管料理清楚。”
不过片刻,那婆子就被带来了。
她就那样走进来,盯着宋延娘不放。
“就是你,好好的娘子,定了东西不给钱,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!”
宋延娘瘫坐下去,死抓着扶手。
程璃看着这一幕,无声地笑了。
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啊。
只不过前世时,这被万众所指,孤苦无依的人却是她。
现在,该换个方式了。
程璃抬眸:“你说她欠你钱,事情前因后果都说清楚,我自会帮你做主。”
那婆子便道:“六七日前,这位娘子到我那儿定做了一个布娃娃,可交货之后就没了声……”
话说一半,她就惊讶的指指桌面。
“就是那个娃娃!”
程璃问:“你确定?”
婆子一口咬死,“我确定!”
她甚至还拿了当初的定金,便是如何做娃娃和用料的细节都交代了。
“若你们不信,我身边的街坊邻居都是见证。只不过这娃娃身上的针,可不关我的事了。”
无论赵老太太还是宋延娘,都不可能真的找人再来验证,否则这事可瞒不住。
程璃便让那婆子下去。
屋内一片死寂,落针可闻。
下人们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宋延娘。
程璃满意地看着赵老太太和宋延娘面如土色的样子,转过身,“先前马车里的麝香、万佛寺差点摔倒,我都可以不计较,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,你还敢狡辩吗?”
这一次,她比宋延娘表演得更加悲愤。
“我怀了孕,弘哥儿身份尴尬。你若想对付我是私心,也是狠心,你不惜拿孩子做筏子,你还配当一个母亲吗?!”
宋延娘的后背彻底汗湿了,“不,不是我!”
她已是六神无主,无处辩驳了。
赵老太太暗自捶胸……蠢货。
底下人个个鄙夷,明里暗里讥讽不断。
宋延娘蹭一下站起来,“我说了不是我,我不知道你哪里找来这些人合谋要害我,我没做过的事情,百口也莫辩!既如此我不如以死明志,也免受侮辱!”
程璃漫不经心道:“堂嫂还有这志气?”
说时迟那时快,宋延娘羞愤欲死,冲着墙就撞了过去。
就在众人惊吓之际,一道人影冲来。
赵瑾承稳稳当当扶住了宋延娘。
“这是在闹什么!”
弘熙被吓坏了一般,突然扯开嗓子大哭起来。
那场面,一片混乱。
程璃安然坐下,如局外人一般。
多闹,多咬,爱看。
赵老太太连忙哄孩子,赵瑾承则瞪向程璃,“你看看你,把这闹得乌烟瘴气的!”
程璃笑了:“堂嫂要害我,就是在害你的腹中子,难道夫君一点不在意?”
赵瑾承自然不可能承认。
“你不是没事吗,弘哥儿如今已是我的孩子,既然都无事,何必闹得如此难堪?程氏,你未免太狭隘刻薄了!”
他大义凛然,威风不小。
听意思,这又是想大事化小了。
程璃刚要开口,外头又有人来。
“侯爷、老夫人,太子殿下来访!”
赵家几位一愣,怎么偏是这个时候……
程璃轻轻拂过袖口,来的正好,这瓜保熟。
她一抬眼,夜慎渊那颀长身姿便映入眼帘,他带着震慑万方的气势,如入无人之境。
“本是路过来看看,赵侯这怎的如此热闹?”
夜慎渊面无表情,余光恍惚扫过程璃。
赵瑾承人都吓傻了,支支吾吾半天放不出一个屁。
程璃上前行礼,起身时,清丽婉转的眸子掠过夜慎渊的面颊。
“本是家丑,可殿下既然问了,便不好隐瞒。”
她声音柔和却又清晰,一字字将经过诉说,并不添油加醋,只在末了极细微地哽咽了一声。
不刻意,却又抓人心肝。
夜慎渊眉心微蹙,袖下指节收拢。
“大胆妇人,竟然如此狠心无度,残害官眷!”
赵瑾承吓得一抖,“家丑难堪,叫殿下恼怒实属不该……”
“既知道不该,事情又一清二楚,赵侯还在犹豫什么?”
夜慎渊跨步向前,影子盖下来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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