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这儿,赵瑾承便沉默了。
而接下来几日,赵瑾承都在踌躇,宋延娘就天天和他闹腾,绿松院里就没消停过。
茉香也欢喜,天天说了给程璃当乐子。
次数一多,赵瑾承也扛不住,只能逮程璃。
好不容易找着机会进去,开口就是:“程璃,你性子耍够了没?”
程璃黛眉微蹙:“夫君这是何意,我分明是在养身子,我腹中孩子金贵,可马虎不得。”
赵瑾承梗了一下。
孩子孩子,这简直孽障!
他握着拳,原地无能狂怒跺了跺脚。
“你的孩子要紧,那我的呢?我们如今还是夫妻,你这个嫡母便如此狠心,要将那么小的孩子送去学堂,这不是折磨人吗!”
程璃坐在堂内,抬头凝视着赵瑾承。
身侧的福禄寿喜蟠桃瓶落下大片阴翳,衬得她眉眼沉沉,如一尊神性的雕塑。
“道理重重,侯爷是一句也不听啊,既然如此,那我就再说明白些。我腹中孩子的确金贵无双,若真有个好歹,太子震怒,你以为只是送学堂这么简单?”
她的指尖轻轻扣了两下桌面,“你的孩子,陪葬也得掂量够不够格。”
那一刹,赵瑾承安静下来,“夫人,你说笑呢。”
程璃眯起眼睛:“夫君胆识过人,不如试一试?”
赵瑾承哪里敢?
他糊弄了几句,便步伐混乱离开了。
程璃嗤笑一声,窝囊废。
看来这么下去,她很快就可以和离了。
她要在整个侯府低到尘埃里、在赵瑾承最可悲的时候跟他和离。
她一定要见证、推动、确保这些人的万劫不复。
这段时间,她也需要积蓄自己的资本。
……
打这之后,赵瑾承是真怕了夜慎渊,断了念头安生起来,不去见宋延娘。
可宋延娘她才不肯罢休。
她干脆心一横,直接拖着尚未痊愈的身子跪在了槐心居外头。
程璃在自己院中逍遥自在,视而不见。
一日下来,赵老太太先坐不住了,人都这样求了,程璃居然还不肯放过她的心肝宝贝孙子!
这些天不见弘熙,她想得是茶饭不思。
于是,她带着一群仆妇乌泱泱闯入了槐心居,先安抚了一番宋延娘,然后便直入屋内。
“程氏,你果然是将门虎女。”
这下马威给的,真是厉害。
程璃面不改色,抿了茶慢慢放下茶盏,“多谢老夫人夸奖。儿媳身子不便,见谅。”
连身都没起,毫无尊敬可言。
赵老太太被气得冷笑连连:“我可受不起,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。”
程璃也笑:“是啊,侯府嫡子呢。”
赵氏公认的“耻辱”,却又不得不认。
这简直比逼着他们吃粪还恶心。
“你!”赵老太太指着她的鼻子,“我已经有一个孙子了,你如今休要拿乔,你若识相,便好好将弘哥儿给我接回来!”
程璃淡淡道:“好不容易去学堂的机会,是大福气,老夫人可得珍惜。”
赵老太太咬咬牙:“别给我说这些,今日我拉下脸面亲自上门,你若不听我的,便是忤逆尊长。不顺不孝忤逆多舌,那是可以休妻的!”
程璃面色一白,诶呀一声:“如此大罪,儿媳真是不该!”
“既然知道……”
“既然如此,”程璃顿了顿,“那儿媳还是收拾家去吧,免得惹老夫人不高兴。”
程璃可是说干就干,立马让茉香收拾东西。
赵老太太根本拦不住。
程璃行李都快打包好了,赵瑾承来了。
“你疯了?”
赵老太太还在装样:“她有本事就真走。”
“母亲!”赵瑾承压低声音,“你就少说两句吧,这件事叫我来就行。”
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。
如今侯府这样的情形,若不是哄着程璃,得了她外祖家的裨益,只怕真要混不下去了。
赵老太太还要开口,却让赵瑾承推着往外去。
“母亲,你也累了,先回去歇着吧。”
他清楚,再不忿也得拿捏了程璃。
转头便温声道:“夫人,母亲也是关心则乱,你体谅些吧,你向来最明事理了。”
程璃侧着身子,耍性子一般嗔怒:“你们都厌了我,还要休我,我走还不成吗?”
装模作样,谁不会啊?
赵瑾承忍下不适,上前哄道:“都是气话罢了,你莫要介怀,可这都是为着孩子,你也得体谅体谅我。夫人,你知道那是我唯一血脉。”
程璃坐下来,“所以呢?”
赵瑾承继续道:“只要夫人能够帮忙去太子殿下那儿求求情,我自然什么都依着你。”
为了子嗣血脉,赵瑾承真是豁出去了。
可巧,程璃就乐得听这话。
她故作思索,犹豫开口:“真的?”
“千真万确。”
“那好。”程璃一字字清晰无比,“你有此意,我也不好辜负,那你便将从前我嫁妆单子上那些铺子全部归还,我就应了你。怎么,你不愿意?”
赵瑾承差点要骂,又给忍住了。
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,可在侯府后继之事上,他没办法犹豫了。
他咬着牙,齿尖碰得咯咯作响。
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
“成交。我亲自去见太子殿下。”程璃笑着颔首,一如从前温婉高贵模样。
“夫君果然是极为深明大义之人。”
赵瑾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
“夫人既然答应了,这件事还是早点办妥比较好,不知……”
程璃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。
“也好,那就请夫君稍等,我且去换身衣裳,立即就出发。”
赵瑾承乐得一笑:“好好好,你慢些换也无妨。”
他真没想到,程璃会这么爽快。
可他的高兴很快就破碎了──等了半天后,程璃出来了。
他定睛一看,差点惊掉下巴。
“你?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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