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南峥这一搬,就搬了一个下午。
一直到晚上太阳下山,他也才堪堪搬完了两个货车。
这些集装箱里装的好像是医疗器材,每个都死沉。
一般卸这种大货,都会安排至少三个人,一个在车上往下放的,一个接的,一个运的。
现在三个人的工作却几乎都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,他只能自己先从车上把货往下放,再下来把货放到推车上,等推车满了,再运到仓库。
如此一来,时间长不说,最重要的是,他觉得他的腰快要折了。
他从小娇生惯养,从生下来那天就不知道“体力活”这三个字怎么写。
平常连个盘子都不端一下的人,这次是真的知道了生活还有这么不容易的时候。
什么小情绪,什么烦闷燥郁,这一刻通通随着汗水蒸发了。
工作服很快辨认不出来原来的颜色。
本来穿着别人的脏衣服还挺需要勇气的,但没有哪一刻比得上这一刻能让楚南峥庆幸自己穿上了劳动服,不然自己里面的衣服难保,回家之后被温言那女人看到,估计又少不了一顿东问西问。
楚南峥看了一眼手机。
晚上七点钟,下午有一阵儿最饿的时候,那一阵饥饿感上来的时候,他一度想把集装箱扔到那个对着自己颐指气使的男人的脑袋上。
然而理智终究还在,所以他也只能饿着肚子一直干到现在。
饥饿感已经过去了,干脆一鼓作气,又搬了半个车,楚南峥才堪堪收手。
时间到了晚上九点,楚南峥掏出手机,才发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。
点开一看,来电来自同一个人:温言。
正当楚南峥想给对方回过消息的时候,电话铃声这时候又响了起来。
楚南峥顺势按下接听键,电话对面带了些许软糯的声音传来:“哥哥,你还在公司吗?”
“嗯,”楚南峥转头看了一眼依旧“巍峨耸立”的两厢半货车,:“时间不早了,不用等我,困了你先睡。”
“那你什么时候回来?”
“再有一个钟头吧。”
“那好,我先睡,你回来叫我。”
“嗯。”
挂了电话,楚南峥将工作服脱掉装进一个大袋子里,拎着出了厂区。
路过依旧亮着灯的便利店,楚南峥顿了一下,随后走了进去。
“老板,来盒烟。”
“什么牌子的?”
“金……”砖字没吐出来,楚南峥顿了一下,话锋转过来:“什么烟便宜?”
“便宜的?这三种,红旗渠,双叶,大丰收,四块,两块五,一块五,你看看你要哪种?”
似乎是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存在这么便宜的烟。
楚南峥在老板说到价格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,把几种烟拿到手里,反复看了两遍。
到底没敢挑最便宜的,最后还是拿了一包红旗渠,又要了个火儿付钱离开。
站在马路边儿,楚南峥将装着工作服的包裹随便扔在地上,把烟盒拆开,抽出一根烟叼到嘴里,点燃。
劣质的香烟一瞬间冲进喉咙,辛辣而凛冽。
侥是已经做好了准备,楚南峥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味道呛了嗓子,咳咳地咳个不停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眼睛几乎泛了红,他才堪堪停了下来。
过了会儿,他将烟卷再次放回嘴里,不服输一般又狠狠吸了一口。
这次没有再咳,缓缓吐出去一口气的同时,烟雾下行,流过四肢百骸。
不得不说,这种烟并非没有半点儿好处。
身上的酸疼肿胀似乎被烟草的雾气过滤了一遍,五脏六腑都跟着轻松了不少。
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接待他的人,那副趾高气昂地嘴脸,如果是从前,有人这样对待他,他可能会不屑一顾,只等着手下的人给自己带来对方被怎么处置了的消息。
然而现在,他却只能忍。
在温以然这幅身子上,他没有从前可以高高在上的资本。
这一点,他还是认得很清的。
温家只剩下他和温言,势单力薄,要想达成目的,纵然有多少火气也只能压着,等到达成目的后,再有仇的报仇,有账的算账。
一支烟抽到一半儿,他不再抽。
将冒着火星的烟头扔到地上,用脚碾灭。
他拎起地上的工作服,头也不回地往家的方向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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