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景轩的话让楚南峥有些烦躁,因为他所说的确实是他担忧的一部分,而另一部分则更加耸人听闻——他还没想好,到底要不要坦白温以然的壳子里已经换成了他楚南峥的事实。
不过其实也不用想,用脚指头也能猜到,真要是连带着把这事儿坦白,说原谅不原谅的都是好的,他就怕温言一个遭不住想不开,再做出点儿什么偏激的事儿来。
但是他这些念头肯定是不能和王景轩吐露半分的,此刻,他只是笃定地看着对方:“你不会和言言说的,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,我不觉得是王警官的风格。”
王景轩顿了一下,随后笑了出来:“你说的对,我确实不会对言言说,不过前提是在你管好你自己的感情,不会让对那丫头造成一点儿伤害的前提下,不然到时候我能做出来时候,就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了。”
说到后面,王景轩笑容敛去,语气也带上了严肃。
楚南峥站起身:“王警官,我比你更早认识温言,我和她一起长大,论亲近,你比不上我,论对她的感情,我也不输你半分,所以这些话不用你来提点我,我不会为了满足自己那点儿私欲伤害到她半分。今天的事多谢你帮忙了,我欠你一个人情,以后有机会一定还上,时间不早了,医院晚上只能留一个人,王警官请回吧。”
王景轩看了一眼病房里,温言还没有睁眼的迹象,站起身,将手里把玩了半天的烟扔进了垃圾桶,站起身面向楚南峥:“同样的话我返回给你,温先生,今天不管你有没有找到我,言言出事,我一定义不容辞,所以至于人情什么的,谈不上,我今天确实还有事,如果温先生今天说的‘谢谢’是出于真情实意,那就请言言醒了之后发消息告诉我,我明天会再来看她。”
说完,王景轩又看了病房里言言一眼,随后大步转身离开。
王景轩离开后,楚南峥只觉得烦躁更甚。
临走前他的话句句敲在心上,直接而锋利的揭开他平日里下意识想要逃避的各种问题。
从某种程度上说,那个男人的的确确让自己感觉到了威胁。
见病房里温言的吊瓶快没有了,楚南峥走进去,按响了床铃。
护士过来,把针头拔了,许是见楚南峥长的还不错,临走提点了一句:“家属留院陪床的话可以租医院的简易床,10块钱一晚上。”
楚南峥从没在医院陪过夜,伸手掏出十块钱递过去:“我租一晚。”
小护士笑了:“钱你不用给我,一会儿会有专门的阿姨来收,到时候给她就行了。”
楚南峥点了点头,把钱收回来:“谢谢。”
“没事儿,如果后半夜家属有什么问题,随时按铃就行,今晚我值夜。”
“好。”
护士离开后,楚南峥踱步到温言床边。
他静静看着床榻上的女孩儿,平日里总是粉粉嫩嫩的脸庞此刻平白添了一丝苍白,一侧的脸还微微肿着,她眼睛紧闭,眉头皱成一团,似是睡得并不安稳。
他伸出手,轻轻按在她的眉头中间,慢慢向两边推。
几秒后,女孩儿的眉头随着动作舒展开,呼吸也匀称了不少。
他看了她一会儿,想着曾经的日日夜夜,她是不是也站在这个位子上,看着病床上紧闭着双眼的温以然,随后睡在坚硬窄小的床上。
那时候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呢?
半晌,他俯下身,极其轻柔的,在女孩儿的额间,落下一个吻。
不管曾经的她在这样的时刻想的是什么,此时此刻,他满眼满心都是她,想拥抱她,想吻她,想和她长长久久,再也不分离。
窗外月光皎洁,楚南峥在窄小的床上沉沉睡去。
……
半夜,他在一阵窸窣中醒过来。
眯起眼睛,就看到不远处的病床边有个模糊的影子在倒水。
他大脑重启,把晚上的事儿过了一遍。
几秒种后,意识到是温言起来了,他也随即起身。
然而第一反应就是疼,浑身都酸胀着。
料想到是钢丝床睡的,总算是明白了之前温言在医院陪床时遭的都是什么罪。
病床前的温言听到声音转过了身:“哥哥,吵醒你了?”
“没有,什么时候醒的?”楚南峥站起来,走到她身边:“渴了?”
“嗯,嗓子难受。”温言说着将一次性纸杯送到嘴边。
楚南峥拦下她:“别喝这个,凉的,等我去给你打点儿热水。”
“没事儿,就喝一口,这么晚别忙了。”
楚南峥没让,拎着医院的壶就出去了。
医院的开水房24小时亮灯,他接了水回来,温言正坐在床沿上晃腿。
他给她倒了一杯,和刚刚的凉水馋了馋,又自己试了试温度,才递回她手边:“行了,喝吧。”
温言喝了一口,微烫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,冰凉的胃妥帖了不少。
“还能睡得着吗?”楚南峥接过水杯放在桌上。
温言点点头:“感觉头里昏昏沉沉的,还想睡。”
“晚上医生给你打了安神的药,困正常,睡吧,刚两点。”
说着,他扶着温言躺回床上,病房外一片安静。
他将被子给她掖了掖,见她闭了眼睛,走回自己狭窄的小床。
他身子高,躺直了脚放不下,只能披着外套蜷着身子。
这姿势挺难受的,刚出去晃悠了一圈,困意消散了不少,这会儿很难睡着了,他干脆看着窗外数星星。
“哥哥。”
数到九十八,被女孩儿轻声打断了。
“怎么了,哪儿不舒服吗?”楚南峥坐了起来。
“你来我床上睡吧,那个钢丝的床不舒服。”
“我去睡床你睡哪儿?”
“我俩一起,这个床还挺宽的。”
“不用,你睡你的吧,我睡这儿挺好,再说,以前你在医院不也就睡这个吗?”
“就因为我睡过所以知道难受的,你快来,不然我不睡了。”
最后,楚南峥到底没拗过温言,带着外套上了床。
其实病床说是宽,也不过是比普通多人间的床宽一点儿,两个人躺着还是挺挤的,尤其还有个男人。
楚南峥上了床,也只能侧着身。
好在床不宽,但足够长,起码不用再蜷缩着自己的身子。只是这样一来,他侧着,温言也侧着,间接性就变成了女孩儿扎进了自己怀里。
两个人似乎都感觉到这样的姿势有些别扭,不约而同又想到了在后勤临时休息室的那晚。
只是照比那时候,两个人心境又都有了些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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